【鸣雏】影子爱人 04
翌日晌午的最后一节,又是日向雏田逃以为常的体育课。
上次体育课课后,体育老师旗木卡卡西笑里藏刀的警告她,“日向同学,山中同学,如果下次再旷课,那我可要上报给教务处,得请你们家长过来一趟了。”
叫家长?日向日足那个老古板,要是知道她在外的所作所为,估计会和她吵个天翻地覆。
绝对不行。
日向雏田在心里把卡卡西骂了一千遍。此刻她本该和山中井野一起在天台抽烟抽到爽的,却硬是被迫出现在整齐划一的队伍里,暴晒在阳光下。
“好,这节课就到此为止,同学们再见。日向同学,山中同学,那就麻烦你把这些东西送回器材室了。”
旗木卡卡西笑眯着眼睛,随即招呼着其他同学离开操场。
“雏田,我好像吃坏肚子了…你帮我送一下!别等我了,你等会儿收拾好就先走吧。”
刚走一半,山中井野突然面露痛苦之色,将东西全塞进日向雏田的怀里,捂着肚子便跑开了。
“喂!”
日向雏田压制住莫名的怒火,朝山中井野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,箭步冲向器材室。
她一脚踹开半掩着的器材室门,刚走进去,
“日向同学吗?”
一道温柔且熟悉的男声。
日向雏田垂下眼帘,正巧对上一双蓝瞳。
是漩涡鸣人。
她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,甚至有一瞬忘记了呼吸。
这算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吗?
漩涡鸣人将器材摆放在架子的最底层后,缓缓起身。
“好巧啊,又遇见了。”
他笑着,像是轻柔的春风,绵密的秋雨。
她点点头,快速挪开了视线,即使这般,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,脸颊泛起阵阵热意。
漩涡鸣人很自然地从她取了一部分器材,默不作声地根据器材的不同位置开始摆放起来。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日向雏田难得开口说话,倒是让漩涡鸣人有一丝的惊诧。
他敛着眸,视线落在身旁矮自己大半头的日向雏田,她低垂着的小脑袋看起来是那样可爱。
“不客气。”
相顾无言,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摆放器械。
器材室的窗户敞开,倏地窜过一阵急切的风,俯身整理的两人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,便被“砰”的一声给吓了一跳。
器材室的门自己重重地合上了。
日向雏田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整理好后,走过去试图将门拉开,不料那门锁像是生锈卡住了一般,怎么拉也拉不开。
漩涡鸣人走近瞧了瞧,“你刚刚进门的时候,是不是把我抵在门边的那根支架给撞倒了?”
闻言,日向雏田这才低头看见一根长度中等的细棒倒在门后。
他又接着道,“昨天有人报修说器材室的门锁坏了,我联系了修理师傅要今天下午才能过来,所以我提前用一根棍子抵在门边,为的就是防止它出现这种情况。看样子,还是出事了。”
“……”
日向雏田尴尬地僵直了身子,也仅一瞬,她又装作蛮不在乎的挑了挑眉,表情戏谑中带着一丝高傲。
“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,事已经发生了。”
漩涡鸣人分明捕捉到了她慌乱眼神里的傲娇。
少女虽然看起来总是拽拽的,但不知道为何,他总是被她这股潇洒又固执的劲儿给吸引,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她身上。
连漩涡鸣人自己都没察觉,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,五分宠溺,五分偷乐。
“这个点,大家应该都去吃饭了。我的手机没带在身上,日向同学,你能联系一下你朋友或者认识的人,来给我们开一下门吗?”
日向雏田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,还好她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。
“我联系一下我朋友。”
“【停机提醒】尊敬的客户,截至10月13日10时,您的话费已用完,现已欠费0.18元,最长为您保留72小时被叫,72小时内欠费超过20.00元将会双向停机……”
搞什么鬼?关键时候停机?这不就意味着打不出去电话,也上不了网了吗。
她强忍住了想把手机砸出去的冲动。
漩涡鸣人见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前迟迟不点下去,便走近些询问,“怎么了?”
“……欠费停机。”
日向雏田把手机重新塞进口袋里,斜着眼睛看向别处,心虚的感觉让她实在不敢去直视漩涡鸣人。
“只能等了。”
正午时分,金色的暖阳明媚高照,透过窗户大面积洒进小小的器材室,打下一片明亮的光圈,抬眼对上,光芒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。
日向雏田走到窗边,借势席地而坐,让自己尽量背对着阳光。她将脸埋进长发里,打开无法联网的手机随意摆弄起来,至少此刻,在有些尴尬冷寂的气氛里,还能掩盖一下自己的不知所措。
漩涡鸣人也没再说话,只是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蹲下,温暖的光束打在他身上,衬得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不少。
日向雏田盯着他的侧脸,心脏被一阵翻涌的热意烫地砰砰跳起来。
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手机里的相机,佯装成玩手机的模样,偷偷拍下了漩涡鸣人的照片。
等她从照片里回眸看向一旁的漩涡鸣人时,才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。
漩涡鸣人身体在微微地颤抖,连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他双手紧握成拳,手臂上突起的青筋昭示他用了极大的力气。
日向雏田能看出来,他已经在尽量地克制自己了。她刚打算出口询问,漩涡鸣人便站起来冲向门口,他十分焦躁地扯着门把手,并大声的喊道,“有人吗?请问有人吗?听到的话能来开一下门吗?”
但无奈,回应他的只有走廊上的回音。
日向雏田急忙走上前,拉住他的手臂,“你怎么了?”
漩涡鸣人看向她,神色里是抑制不住的恐惧和慌乱。他瞧见迟迟没有外面的回应,只能绝望地用后背撞上紧闭的门,身体顺势一点一点向下滑,直至跌坐在地上。
他双眉紧蹙,呼吸越来越急促,痛苦地用手抱住了脑袋。
日向雏田在他身旁蹲下,掏出口袋里的耳机,动作轻缓的凑到漩涡鸣人的身边,慢慢给他插上耳机。
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漩涡鸣人应该是患有幽闭恐惧症。
她将另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,贴着漩涡鸣人坐下,然后打开手机,播放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轻音乐。
轻柔且恬静的音乐随着耳麦传入漩涡鸣人的耳中,听觉带来的安慰随着神经直达心房,温暖的声音如春雨过境,流淌进漩涡鸣人的内心深处,他竟神奇般的心安了下来。
他松开手,目光落在日向雏田身上。
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,翘挺的鼻尖和薄薄的朱唇,金色的光辉衬得她是那样柔软。
似是被耳畔的音乐所打动,少女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,格外的温柔。
傲娇的小野猫,也会有软糯的一面。
感应到了漩涡鸣人灼灼的目光,日向雏田抬头回过去,因为两人挨在一起,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双蓝眸里充斥着自己的身影。
日向雏田抿了抿唇,将自己的另一半耳机取下,伸手绕过漩涡鸣人的脸庞,将耳机塞进他的左耳中。
漩涡鸣人就这么看着少女小巧精致的脸募地靠近自己,他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,只有她发丝散发着的茉莉花香窜入鼻腔,清淡却香甜。
“别怕,你听歌转移下注意力会好很多。”
少女的声音温暖轻柔,带着些许抚慰。窗外的风悄然吹拂进来,她的发丝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,脖子和手臂,惹的他心尖一颤。
一个人在黑暗谷底里沉寂良久,真的还会有一束光照进来吗?
他望向日向雏田那双洁白的眼眸,他看清了里面波动着如水般的温柔。
耳边,轻缓动人的音乐依旧环绕。
身边,温柔细腻的少女那样动人。
他想,他可能真的遇到属于自己的那道光了。
从出生起,漩涡鸣人因意外失去了双亲,变成一个无人愿意照看的孤儿。在孤儿院长大的日子里,他尝尽了孤独的苦楚。直到六岁那年,他终于盼到了愿意领养他的家庭。
他本以为,从此之后他便能摆脱孤独,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,获得爱和幸福。
然而等待他的,却是上流社会富人的冷眼旁待和冷嘲热讽。过往十年的岁月里,他受尽了养父养母的苛待,甚至没有所谓孩子般正常的童年。
凡是练不好钢琴,考不了第一名,学不会富人圈里的礼仪,便会被养父母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日夜反思。
也是由此,他患上了幽闭恐惧症。
于是他便拼尽全力,日复一日的拼命学习,总以为只要自己成绩优异,养父母便会接纳他成为真正的一家人。
可等待的却是一句,“别以为这样就算好。你的目标应该更高,我们领养你是希望日后你能接管集团,成为我们家族的接班人,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。”
漩涡鸣人习惯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,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习惯了冰冷的孤独。
他只能刻意地伪装自己,伪装成养父母眼里的绅士,有着优异的成绩,不凡的谈吐和举止,从容地去周旋于富人圈的各种人际关系。
连他自己都忘了,原本的自己是渴望成为什么样的人,他厌恶现在的自己。
九月开学那天,暖阳樱落,他站在光与影的交汇处,望见那个张扬高傲的少女缓缓朝他走来,只那一眼,他便被她任性却潇洒的气质给深深吸引。
他有多羡慕和渴望她的自由自在,没有人能体会到。
兴许在漩涡鸣人不知道的某个时刻,少女的身影已然烙印在他的心房里。
至少现在,他望见光芒下少女鲜有的温柔笑颜,像是春风化雨,落入他尘封已久、波澜不惊的心田里。
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,门锁紧闭,尘封的窗户忽然被撬开,一束暖橙色的光束照了进来。
她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光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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